学自行车
张启山站在齐家香堂门口的时候，里面传来丁玲哐啷的声音，夹杂着小满的惊呼。
“哎哟，爷，您可当心着点，注意把好车头啊！”
张启山推门而入。
院子中间，小满正搀扶着摔倒在地的齐铁嘴，边上还倒着一辆自行车。
“八爷今天怎么有兴致学自行车啊？您那小毛驴呢？不会被哪个馋嘴的宰了吃吧？”
跟在张启山进来的张副官看到这景象，怎能放弃挖苦的机会。
齐铁嘴直起身，拿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，整了整衣领———为了骑自行车特意把平时穿习惯的长褂换成粗布便衣。他先是瞪了一脸奸笑的张副官，然后缓和了表情对着张启山：
“佛爷怎么来了？是有什么事来找老八吗？”
“怎么？没事就不能来了？”张启山走到被小满扶起的自行车前，把着把手前后看了看。
“不是，您爱来就来呗。那佛爷，我们去里屋坐着吧，我刚得了新茶，您来尝尝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
齐铁嘴吩咐小满去沏茶，然后领着张启山和张副官进内厅，转身前还不忘瞥一眼张副官。
“怎么想起来学自行车了？
“嗨，这不是老九弄了辆回来说送我，让我这个'老迂腐'也见识下新玩意儿。这东西我早见识过了，我觉得它不适合我，您看我都穿长褂。而且这自行车也太不好控制了，一不留神着头就歪了。”
“那是八爷您自己的问题吧。”张副官突然插嘴道。
“你闭嘴！”齐铁嘴怒目而视。
张启山看着这两人的拌嘴，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那你学成了吗？”
“没呢。我一坐上去吧，身子就不稳，手也抖，控制不好车头。不过也快了，我刚刚骑了几米远，一时高兴分了神才给摔地上了。”
“那也不错。依八爷平时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性子来看，确实是个很大的进步了”
“哎哟，怎么佛爷您也取笑我呐！”
齐铁嘴沮丧着脸，张启山弯了弯嘴角觉得十分有趣。
“我这是夸你啊，老八。”
齐铁嘴刚想说什么，小满就托着沏好的茶过来了。
“爷您学好了就可以载宜兰姑娘去郊游了。”
小满摆好茶随口说了一句，在场另外三人听了瞬间抬起头齐刷刷地盯着他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。
“宜兰姑娘……是谁？”张启山率先反应过来，虽然脑子里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，似乎每个词都很有文章的样子。
“小满你个大嘴巴！”齐铁嘴反应过来后低声埋怨了一句，又转眼看看张启山的方向。
小满这时贴心地作出解释：“宜兰姑娘啊，是九爷在日本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，最近一阵子常住长沙，经常会来找我们八爷聊聊天。”
“呵呵，是啊，那是老九的朋友。”齐铁嘴看这张启山尴尬地笑了一笑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佛爷的脸色不是很好。
“老九的朋友，来找你？你俩很熟啊？”张启山直直地看着齐铁嘴，心里莫名有股情绪。
“也还好吧。那天去找老九，刚好宜兰姑娘在那儿，就认识了。她似乎对我们这行挺感兴趣，我就给她粗略讲解了一些皮毛，后来她就经常来坐坐，我有空就会给她讲一讲。”
“她一个留过洋的会对算命感兴趣？怕不是有其他目的吧？”
“佛爷你说什么呐？留过洋的就不能对算命感兴趣啦？何况我这不只是算命，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！”自己的吃饭的本事被瞧不起，齐铁嘴还是会据理力争的。
“行行行，八爷最有学问。”张启山结束了这场争论，不过最核心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。
“那你载她去郊游是怎么回事？你为了她特意学自行车？”
“也不是特意。是那天老九说，他几个老同学过阵子要一起去郊游，非叫上我，说宜兰姑娘也想让我去。而且还约了一起骑自行车，女孩子可以坐在车后座。老九可是有家室的人，他开玩笑让我载宜兰姑娘，宜兰姑娘居然同意了！你说这不是为难我嘛。”
齐铁嘴这边说地满脸委屈，张启山听了却别有深意。
站在一旁的小满左看张大佛爷皱着眉一脸阴郁表情，右看自家爷毫无察觉仍旧一脸懊悔。再对上张副官一副“你可真是开了个好头”的表情，小满觉得自己无意间好像搞了个大事。
“那祝八爷早日学成，郊游顺利”说完，张启山就站起了身往外走。
“欸，佛爷你这么快就走啦？你茶还没喝呢？”齐铁嘴也匆忙站起身，朝张启山问道。
“临时想到还有个会，我先走了。”张启山没有回头，迈开腿径直往外走去。
张副官拿起桌上的军帽，朝齐铁嘴躬了躬身，一勾手戴上，转身朝张启山追了上去。
“哎，你说这佛爷，怎么突然就闹起脾气来了？”齐铁嘴见人走了，又坐下，拿起桌上的茶杯，呷了一口，“这茶真不错，佛爷真是没口福。”
小满低头看着自家爷悠然自得的模样，又看看已经没人影的门口，想着自家爷的心真大。
“不过你说，佛爷到底干嘛来了？”
隔天休息日，张启山让张副官弄了辆自行车来，就放在张府开阔的前院。
张启山穿着轻便，由张副官扶着后座，颤颤巍巍地往前蹬踏板。张府管家和佣人们都站在一旁看着。
张启山倒是有辆十分帅气的哈雷摩托，但他其实还没有骑过自行车。
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张大佛爷，试个几回就掌握了技巧。他又不是那个臭算命的，四肢不勤，这么大个人学个自行车都能跌倒。
张启山有些得意，这会儿正绕着张府骑了一圈又一圈，还有加速的趋势，看得站岗的士兵一愣一愣的。
到了郊游那天，齐铁嘴蹬着自行车就出门找解九去了，虽然学会了，但还是不太稳。
“爷，您小心呐！”小满站在门口朝齐铁嘴喊着。
“我知道啦！”齐铁嘴大声回应，伴随着车头一阵乱扭，看得小满心惊胆颤。就这技术还去载人姑娘？真是悬喔。
到了解家，一群人已经聚齐了。齐铁嘴先是到了句抱歉，和大家寒暄了几句，然后一齐出门去拿车。
一群人刚走出解府，就看到张启山跨着车立在门口。
“佛爷？您怎么来了？”齐铁嘴看到张启山就迎了上去。
解九也觉得奇怪，张启山怎么突然来了，还骑着自行车？
“是啊，佛爷，您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？我们这刚要出门呢。”
“我听说你们要去郊游，正好我也很久没出门游玩了。介意带我一个吗？”张启山一脸真诚地说着，还扫了一眼其他人。
被眼神扫过的其他人瞬间有种“你敢不不同意？”的威胁感。
解九连忙说道：“我不介意，八爷也不介意，我的同学就更不介意啦。”
说完，他回头看了一眼，大家先是互相看了看，然后点点头，都说不介意。
只不过齐铁嘴还是十分好奇：“佛爷，您这是哪儿来的兴致啊？”
“怎么？我不能来？”张启山有些不悦。
“不是不是，只是觉得那天我说的话您都记在心上还特意过来，可见您还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的。只不过，佛爷，您会骑自行车吗？”
“不会骑我怎么过来的？别废话，上我车。”张启山指了指自己的车后座。
“什…什么？！”齐铁嘴看了看车后座，被震惊到了，佛爷这是搞的哪一出？
“就你那车技，还想载人？”张启山说完，看向人群中的宜兰姑娘。
忽然被点名，宜兰姑娘霎时有些不知所措。她是第一次见到张启山，虽然总听齐铁嘴说这长沙的布防官有多神勇威武，不过今日一见，她觉得这人的眼神怎么不太友善？还是说职业关系，看人犀利，是自己想多了？
“我车技怎么了？我觉得我骑得挺好的！”齐铁嘴不服气，他刚刚可是顺利到达解府的。载人的话，应该，或许……也没问题。
“就你那跌跌撞撞的模样，能不跌倒都不错了吧？”张启山反反击道。
齐铁嘴吃瘪，张启山说的并没有错，他刚刚其实差点撞上行人。不过这种时候认怂，还在这么多人面前，不太合适。
解九这时候也出来打圆场：“老八，那你就做佛爷后座吧，宜兰她自己会骑。对吧，宜兰。”
宜兰只能点点头，张启山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。
解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刚刚两人的对话中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。这两人平时的种种行为都快让身边人看不下去直接给按头拜天地了，也只有当事人还在打太极。一个天真，一个装傻，简直没眼看。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我们出发吧。”解九没有给齐铁嘴反驳的机会，把他的车交给宜兰，让齐铁嘴只能坐在张启山后座。
一行人蹬上各自的自行车，往郊外进发。
张启山载着齐铁嘴行驶在队伍最后。
“老八你抱着我的腰啊。”
“喔…喔…”
“佛爷您感觉怎样啊？累不累啊？”
“我不累，你放心。”
“待会儿要是觉得累了我载您呗。”
“我怕我摔死。”
“佛爷您怎么这样啊？”
“我就这样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以后只能坐我后座，不能坐别人后座，也不能载别人。”
“为什么啊？”
“你话很多”
“佛爷，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载别人也不能坐别人后座？”
“再说话小心我把你甩出去。”
骑在他俩前面的解九表示：你俩结婚去吧！
END
*碎碎念：
下午骑车时候想到的梗。
我学车好像从来没摔过，不知道别人是怎样。只不过我同学说看我骑车总觉得不稳，随时会摔倒的样子=.,=
倒不会摔倒，就是随时感觉会撞上别的车而已（。
稍微想象了下张大佛爷骑自行车，我觉得也挺有意思。
另外，一八视频开始剪了，就是比较磨蹭，我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干嘛，睡到自然醒，磨蹭磨蹭出门，然后就瘫着打游戏……